这也是时日无多的帝王自保的法门——他对朝堂的控制力正在下降,一旦早早掀开底牌,各方势力就会把宫廷变成战场,到时生命垂危的他很可能面临“停尸不顾,束甲相攻”的悲惨局面,连个善终都得不到。
另外值得一提的是,这份名单里第一次出现了斥责赵王的声音,这无疑是件很稀罕的事。
虽然几处提到赵王的地方仍旧以嘉勉为主,但陈伯锐不知出于什么考虑,终于舍得甩几句难听的话给自己曾经最爱的这个儿子了。
尽管萧靖没接旨,但他知道陈伯锐一定会做些什么——一想到赵王那张将要变成猪肝色的脸,他的心情也多云转晴了。不多时,车外的人甚至听到了车里人哼唱小曲的声音……
宫中。
歇息了半晌,陈伯锐的精神总算又有了起色。
亲自伺候他喝了药的宋迁偷偷抹了抹眼角,颤声道:“陛下还请保重龙体……老奴斗胆说一句,那萧靖的笔杆子虽然着紧,可陛下犯不上为了他耽搁休息的时辰。这等人虽然有些本领,却没有搅动天下的胆色,只需一道圣旨便能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,陛下又何须事必躬亲……”
陈伯锐看了看双目发红的宋迁,紧绷的面部线条变得柔和了些。
他艰难地抬起手拍了拍宋迁的肩,低声道:“宋伴伴,你从吾生下来便在身边照料,后来又从潜邸一直陪吾坐上这皇位,立下了汗马功劳……你的忠心无人能及,吾也喜欢和你说些话,但你看人的眼光终究还是差了些。”
宋迁的眼泪险些夺眶而出。皇帝没有用“朕”的自称,说明他真的只是想和身边人聊几句心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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